上周末休假回老家寶雞辦事，晚上九點多了，我和姐姐走在漫步在路上。“報紙，今天的報紙……”忽然，我聽到了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賣報聲。透過路邊微弱的光，在我倆前方七八米的一棵樹下，站著位瘦小的老婦人，戴著一頂洗的發(fā)白的布帽子，手里拿著一沓報紙，在風中哆嗦地抖著。“是她？”我輕聲道。姐姐問：“誰??？”我指著不遠處的老婦人，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遇見她的情景。
2009年的那年冬天，我從外地回到家鄉(xiāng)，在快到家的路上，突然，我看到很多人繞過前方的報刊亭，到街角一個老婦人的攤子前去買報紙。“報刊亭一份報紙賣一塊，她也賣一塊，為啥大家都買她的？”我有些納悶，不禁自言自語，好奇心驅(qū)使我走過去一探究竟。在我和一位中年婦女的聊天中得知，她是個苦命的老人。前一段時間，她的兒子兒媳出車禍死了，在這節(jié)骨眼上，老伴生病也成了植物人，孫子才上小學(xué)五年級。像她這種情況，找找居委會，大家捐些錢，難關(guān)就度過了。可她這個人太要強，遇事不求人。五十好幾的人了，起早貪黑地賣報紙。于是，街坊鄰居都買她的報紙，也算是暗地里幫她一把。聽了中年婦女的介紹后，我不由得回頭看著那位老婦人。她穿著一身灰色的棉衣，有些舊了，但還算整潔，腳上穿著一雙質(zhì)量不算好的軟面皮鞋，額頭、眼角和嘴角布滿了皺紋，一雙呆滯的眼睛老是瞅著一個地方，肘下夾著一個塑料包裹，里面整齊的折疊著一沓沓報紙。
她看上去非常疲憊。十年過去了，縣城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，昔日的報刊亭早已不在了，但萬萬沒想到今天能與再次她相遇。我走近一看，她的頭發(fā)全白了，在昏黃的路燈下閃著絲絲銀光，背也比以前更駝了些，精神狀態(tài)卻比以前好多了。
“大娘，還在賣報紙。”我說。“還有十幾份報紙沒賣完。”在閑聊中得知前幾年她孫子高考拿了寶雞市理科狀元，被北京大學(xué)錄取了?？开剬W(xué)金和勤工儉學(xué)，他度過了三年大學(xué)時光，再有一年就要畢業(yè)了。“真替你高興，大娘，這十幾年受的苦和累，值得！”我激動地說。“那都是娃娃努力的結(jié)果。當初，小孫子拿著他獲得的獎狀讓我看，我又高興又難過。就在那天，我下定決心，只要我有一口氣，就要供養(yǎng)孫子上學(xué)。”她抬起頭，笑著對我說：“姑娘，人這一生雖說會遇到很多不幸的事，但總有幸運的事，多想想幸運的事，多想想好的事，就不會覺得那么苦了，就有了盼頭，也就有了活勁，再大的坎都能邁過去。”我也跟著她笑了，不由得對她肅然起敬。
人生不如意者，十之八九。在這位大娘身上，我看到的更多是堅強、樂觀。雖然是一面之緣，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昏黃路燈下的那份堅守，它就像一道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我前方的路，也照亮了我的心，讓我在困境中感到溫暖、在迷惘時不再彷徨。（動力能源中心 吳靜）
